行者说历史13-恶魔被随便释放出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

前段时间在阅读吴钩的“微博文集”《中国的自由传统》，里面的部分观点颇让人觉得耳目一新。比如在我们国家传统的历史演进规律里面，总是认为自秦朝以来（公元前221年），直至民国建立（1912年），这两千一百多年的时间，基本上都属于一种封建君主专制的政治体制。但吴钩在这本书中指出，我们这个国家在自由方面的探索和实践始终没有中断过，而“一个主要由儒家士绅拓展出来的社会自治空间是一直存在的”。

其实这个理论在过去也曾经被许多历史学者反复研究过，比如有人就持着“儒法并用”、“儒法之争”等学术观点。总的来说，法家基于“人性本恶”这个理论，更多地强调政权的控制力，更多地强调统治集团的地位和权势。而儒家至少在表现上是基于“人性本善”这个理论的，主张建立起一种群体的共同秩序，更多地希望通过“自觉的”自我约束来达到良好治理的目标。

十多年前，有一段时间，【行者】对法家理论颇感兴趣，认为在国家和社会快速发展并急剧转型的时期，非常有必要坚持、坚守住一个正确的方向。不过，到了现在这个时候，行者更倾向于儒家的理论，即认为还是要充分地尊重传统，相信人民群众的智慧和力量，在平等和自由的基础上，构建一个大家都能愉快接受，相互体谅相互考虑的“道统”，这才是实现更加和谐、适宜和优良治理目标的关键。

当然，我们国家历史上也出现过多次专制主义的顶峰，并且在这些顶峰时期创造了一些政治、经济、社会、文化方面看起来很耀眼的“辉煌”。但同时需要清醒认识到的是，这些“辉煌”都不会持久，并且在“辉煌”背后，付出了巨大、影响深远和难以弥合的代价。比如说秦朝的严刑峻法，与“尧舜禹时代”（最早可能追溯到公元前2300年）以来社会自然形成的礼仪、风俗、伦理为敌，与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习惯为敌，尤其是与人性中为善的一面为敌，因此注定是无法长久持续下去的。尽管看起来很强大，很恐怖，却只有短短14年的寿命。而随后建立的汉朝，又不得不用长达60余年的时间（大致为汉高祖、汉惠帝、汉文帝、汉景帝四代，公元前202年到公元前141年的样子），推行与民休养生息的“黄老之治”类政策，来修复被秦朝严重破坏的经济、社会和秩序，这可是比儒家更宽松的道家思想，几乎可以说是一种“矫枉过正”的选择。

这一段历史应当是一个重要的教训，然而在后世两千多年的时间里，还是有许多执迷不悟的统治者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犯着同样的错误。要说想把一个国家，或是一个组织给管理好，尽可能快的提高生产力水平，这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。但问题就在于采取什么方法，如果就是为了追求某些数字，用简单甚至粗暴的手段，再加上无能且苛刻的助手们，其局面和后果就不大好了。

客观地从某个角度来看，MZD发动文化大革命，最初的目的可能仅限于清除建国后滋长的官僚主义作风，并希望通过最朴素的群众们的直接参与，来确保这场运动的纯洁性。但MZD万万没有想到的是，这场运动从还没有正式开始之时，就被某些野心家给利用了，而其后更为可怕的是，这些野心家把广大群众内心深处原本“隐藏”，或者说是控制住的最丑恶一面给激发了出来。这可是真真正正的恶魔，被随便释放出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，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控制得住，即便是MZD这样极具雄才大略的领导者。据说MZD在1975年6月的最后一段时间里，就亲手发动的文革作出这样的预期：“发动‘文化大革命’这事拥护的人不多，反对的人不少。这两件事没有完，这笔遗产得交给下一代，怎么交？和平交不成就动荡中交，搞不好就得血雨腥风了，你们怎么办？只有天知道。”言语中已经充满了“绝望”和无奈。

差不多已经四十年过去了，但就在现如今这个时代，仍然还有不少管理者，把过度的负向惩罚而不是正向激励奉为圭臬。殊不知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，已经有无数专制主义者，最终倒在了自己建立的专制体制废墟之下，而人性中最丑恶的东西一旦被释放出来，最终也将成为瞬间烧毁自己和自己周围一切的烈火。要知道，这绝不是奥特曼可以打倒的小怪兽，现实中的很多问题，比动画片或其它文艺作品中的设定和描述要复杂的多，残酷的多。因此可以说，对某些东西，我们反思的还不够，而扣帽子，揪辫子，所谓的“政治正确”等等，这些历史糟粕都还没有被完全扫进垃圾堆，未来的改革之路，还很漫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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